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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86) (第3/3页)
写好后,却谁也不给看,只是彻夜在那白宣纸上宣泄着风流意气,然后再即刻销毁。谁也不知道他在那纸上写了什么。 这点倒是和他清俊雅致的外表不同。 稍等。 林昆在银止川的后面进来,将桌案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。 桌上有一盏没怎么喝的茶,大概是李斯年留下的。 林昆给银止川重新倒了一盏,以两指推到他面前。 下个月二十就会行向神女河河神的祭礼。 半晌,银止川打破了沉默,开门见山道:你去见过沉宴了? 林昆无声认可,却叹息了一声,无可奈何道: 陛下不愿意放弃废除钦天监的打算。 银止川露出一个了然的笑,想,这当然,不废钦天监就留不住楚渊了。 更不提钦天监平日勾结世族,建立党羽,还做了那麼多腐败事,想让沉宴不除都不行。 但是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合大动干戈的时机。 林昆望着窗外说:钦天监与太多世族纠葛不清,更不提在民间,神祗是多少百姓奉为至高的信仰。此时废除钦天监,无异于给重病之人下一剂虎狼之药。盛泱,已经经不起折腾了。 你觉得盛泱是垂死之人? 银止川挑了挑眉。 林昆垂眼看着桌案上的茶,轻笑了一声。 是啊,其实他们都知道。 无论是谁,都有一种无从言说的预感。只是他们又从不说破,没有任何人提起,就像一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默契。 沉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。 良久,银止川开口道。因为,他很害怕。 沉宴不是先皇后的亲生子,他的生母是一名出身低微的宫女。 先皇后是世家大族的幺女,氏族在前朝势力很大。所以她没有产下先帝的皇子之前,不容许任何嫔妃诞下子嗣。包括公主。 先皇后嫁进宫中二十年,先帝就二十年没有子嗣。为君者做到这个份上,也实在耻辱。 直到后来先帝极偶然地宠幸了沉宴生母,又将她忘在脑后。这个不被任何人关注的低微宫女才诞下了先帝的第一个孩子。 后来沉宴生母自然被赐死了,先皇后将沉宴领回了自己的宫。 沉宴忍辱数十年,直到登基后才报杀母之仇,拉开清缴世族的帷幕。 所以他太害怕了。 银止川说:他害怕像十七年前那样,再失去楚渊一次。更不提两次向他最重要的人动手的都是世家。你让他为了钦天监,忍让退步,那是不可能的。 生母和楚渊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啊。他绝不会让十七年前的事再重演一次。 林昆手指摩挲着白玉杯壁,看着里头微微舒展开来的青色茶叶,长久地没有说话。 既然废除钦天监已经势在必行,林大人何不干脆想想办法,帮助沉宴将计划平缓落地? 银止川挑了挑眉头,轻松说道:我倒觉得这件事,没有那么悲观。 如何平缓落地? 林昆抬眼,一眨不眨地望着他。 我听闻林大人清正刚直,从来以天下兴亡为己任。既然如此,何不干脆以一己之身担起千万重任,为苍苍众生之希望? 银止川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,说道:御史台是朝廷喉舌,其重要性约等于人之脾肾。我想林大人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这样,你也不会如此坚持地入御史台,又绝不肯放弃这里。 林昆握着瓷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些。 只可惜莫必欢一党太过讨厌。即便是世代为储君太傅的林家,处理起来也觉得他相当棘手罢? 银止川说:但很巧,神女河一案恰巧牵扯到了莫党。如果能借此机会将钦天监与莫必欢一齐除去,岂不是正巧能将重病之人治愈大半? 银止川观察着林昆的神色,见他果然不再说话,只默然半晌后,说: 但是 但是机会转瞬即逝,林御史,银止川戏谑道:你太过优柔寡断。 牵扯到一国兴亡的事,怎么能不谨慎思索? 林昆蹙眉道:但是钦天监,在民心之中的重要程度,也许远比我们预料的重要得多。 民心不是一件死物,一件你我辩说就能形容出来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