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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节 (第2/2页)
看。 绿腰脸色微变, 娘娘眼角通红, 眼眶湿润,一看便是哭过了。 “娘娘不是去殿下那边了,可是……吵架了。”绿腰觑了她一眼,小心翼翼地问道。 路杳杳面无表情地回了内室,面色平静地坐在罗汉床上, 大红色衣袍如花般散开, 金丝花纹在日光下熠熠生光,闪亮却毫无生机。 “没事。”她视线微微一动,盯着手边的绣篓,低声说道,“就是觉得爹爹说得对。” 绿腰看她的模样哪会觉得没事,急得都要哭了:“娘娘到底怎么了?若是殿下欺负您,我们去找相爷。” 路杳杳笑了笑,眉眼弯弯, 眼尾大片晕开的红意却又不由下垂,连着眼皮下的红痣都没了以往的光华。 “哪里有错。”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绣篓中被压住半个身子的荷包,五彩细丝绣成的并蒂莲,含羞待放,颜色鲜艳,此刻却灼得她眼底生疼,只觉得刺眼。 “只是不喜欢我而已。” 她伸手拿起荷包,看着荷包上耳鬓厮磨的鸳鸯,娇艳欲滴的并蒂莲,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绣的,拆拆补补,做了她一个月的时间。 这件事情,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期待,自然也从没有这样的难过。 “娘娘说什么?”绿腰只见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听清她说的话,“啊,娘娘,娘娘你做什么啊。” 她看着路杳杳拿起剪子竟然把那个荷包拦腰剪断,大惊失色。 “因为没用了啊。”路杳杳看着那剪子把那对缠绵交脖的鸳鸯齐齐封开,五彩细线瞬间崩开,乱了一片针脚。 “因为骗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的。”路杳杳盯着残破的荷包,喃喃自语,眉心皱起。 “因为我输了。”她自嘲着,眼尾却是露出悲戚之色。 “爹爹真聪明,竟然又算到了。” 绿腰吓得面色惨白,肝胆俱裂,看着路杳杳魔怔一般,脸上神情似笑非笑,似哭非哭。 她把手中一分为二的荷包扔回到绣篓中,面色的悲戚之色逐渐被冷静代替:“把东西都烧了吧。” 绿腰不敢多话,提起绣篓欲言又止。 “柳家今日不去了,过几日我再亲自上门赔罪。”路杳杳揉了揉额间,似乎头痛难忍,面露痛苦之色,语气却是格外平静。 “我累了,不用进来伺候了。” 她起身朝着内室走去,所以地把衣物头饰脱了扔在地上,脱力一般倒在被褥上,细弱的身形在宽大的被褥中越发显得纤细。 绿腰拎着绣篓看着性情大变的娘娘,急得不知所措,最后咬咬牙去外面寻卫风和春嬷嬷去了。 路杳杳听到绿腰离去的脚步声,一直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。 近在咫尺的大红色被褥,到处都是喜庆吉祥的花纹,就连鼻息间都好似还回荡着清淡的松木雪香,在寂静又空荡的大殿中无所着落地飘荡着。 他怎么可以脸上全是拳拳爱意,心里却又说她只是一把刀。 他怎么可以嘴上说着‘杳杳,别怕’,也许心里却满是厌恶。 他怎么可以骗了她,却又不爱她了。 强忍了一路的悲愤不甘在此刻席卷而来,让她所有少女情思,年少绮念都无处遁形,遍受摧残。 他明明是这么好,看着她的眼睛满是情意,抱着她时炙热而用力,喊着她时缱绻又温柔,可今日却告诉她,这三个月的一切不过是高台水月,空中阁楼,全都是假的。 他娶她是因为她爹,他对她好是为了讨好她爹。 他对她全是假的。 秋风起白云飞,草木黄雁南归。 路杳杳终于感受到秋意的无情,吹得她遍体生寒,牙齿发颤,控制不住的发抖。 卫风站在门口,目光沉稳地注视着紧闭的大门,最后眉眼轻敛,阻了绿腰敲门的手,握剑的手不由攥紧,青筋冒起。 “在哭。”他冰冷地蹦出两个字,抱剑站在靠近内室的窗户外,低眉顺眼,不言一语。 绿腰一愣,和春嬷嬷面面相觑。 “你可知发生了什么?”春嬷嬷把人拉倒廊檐下,低声问道。 绿腰摇头:“娘娘从书房回来就不对劲。” “去查,可是和殿下吵架了。”春嬷嬷严肃吩咐着,“柳家的帖子让红玉亲自去回掉,就说娘娘不舒服,记住要亲自和柳家官家说。” “其余人按着之前的规矩来,无事不要走动。” 绿腰一一应下。 直到天黑,路杳杳都没有动静,卫风也好似一块石头一般,在窗边站了一个下午。 整个兴庆殿都挂起夜灯,迎凤殿的掌灯嬷嬷也带着丫鬟黄门一个个挑上各异的花灯。 娘娘爱闹,殿下就把迎凤殿的规制一模一样的花灯换成了形状模样各异的花灯,花鸟虫鱼各有千秋。 各处都亮了起来,便显得寝殿越发黑暗,淡淡的光微微溜了进去,却没有驱散黑暗。 “卫风。”屋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。 路杳杳像是儿时一般,隔着那层乌木百花雕文的窗轻声喊道。 一直沉默的卫风抬眸,盯着窗棂上倒映着的身影,轻声喊了一声:“姑娘。” 路杳杳趴在长几上,弓起背来好似肩负着一座沉重的大山,压得她起不来身。